(( 心重力動漫創意工作室 ))

筆者︰傑特‧卡爾斯德

一部從書名就可以感覺出問題的問題作，目前系列作已到第7集，

每一集都有其相對應的副標題，依序是︰

1.  幸福的背景是不幸

2.  善意的指針是惡意

3.  死的基礎是生      

4.  羈絆的支柱是慾望

5.  慾望的主軸是羈絆

故事是由主角阿道以第一人稱的敘是手法來進行，

然而主角的話語就如同書名一般，充滿了謊言與欺騙，

而身為女主角的小麻(御園麻由)也如書名一般可以說是除了對於阿道以外的感情全部崩壞的少女，

然而就連這一份感情都是充滿扭曲的。

男孩為了什麼而說謊?女孩又是因為什麼而壞掉?

作者入間人間就在後記如此寫著︰

這是心靈空洞的少年少女的故事。

是的，心靈空洞的少年少女，然而怎麼的心靈算是空洞，每個人的空洞又是否一樣，

這是讓筆者個人非常有興趣的地方。

在第一集幸福的背景是不幸的故事裡，我完全認同這種主觀與客觀的幸福論，

很明顯的從旁人客觀角度去看女主角小麻，她可以說是不幸的聚合體，

她的未來人生除了崩壞不會有別的選擇，

然而男主角阿道的存在宛如給予了她一個生存的空間，

然而有趣的是其實阿道並不是阿道，對小麻而言真正阿道(菅原道真)的存在早已崩壞扭曲，

她所認知的阿道只是她在過去崩壞之時自我塑造的一個存在。

男主角阿道也一樣，他真正的自我也早已在過去就被他所捨棄，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被殺死，

然而他需要存在的空間，所以他成為阿道，

而阿道的存在是建立在小麻的認知，所以他們兩人相互需要，一起抱著扭曲的心靈活下去。

雖然筆者以上所敘述這好像是一個黑暗的故事，

但故事的進行由主角阿道與各種怪人之間的奇妙對話推動，

有著許多黑色幽默與奇妙的吐嘈，

讓閱讀的人不自覺的看下去，故事的內容會讓人不斷重新去思考自我的價值觀，

到底什麼才是真實。

第一集故事的最後並沒有將全部過去的迷團解開，

過去造成兩人崩壞的綁架的事件只有部分的揭露，

過去主角的父親綁架了小麻和真正的阿道，

當中也包含了小麻的父母、主角和主角的繼母，那是人性黑暗面的展現，

真正的阿道欺負了小麻讓小麻的內心崩壞而把主角塑造成心目中理想的阿道，

而主角也在這經歷中宛如存在被殺死一般，

最後小麻發狂的殺死了自己的父母和主角的繼母和父親。

小麻扭曲了自己的記憶和心靈，主角也是一樣，雖然方向不一樣，卻同樣是心靈空洞的人，

如果這樣還能稱為人的話。

小麻如同故事中坂下戀日醫生所說︰

「那孩子感受幸福的背景是不幸。但是不論周圍多麼不幸，只要焦距對準幸福就是幸福。

而不管她看起來多麼幸福，其背景都只有不幸。不過這也牽涉到剛講的主、客觀問題。

從我的觀點來看御園麻由幾乎是不幸的聚合體；

但對她本人來說，只要在阿道身邊就是幸福圓滿，只要有阿道就HAPPY。唉呀，還真容易滿足啊！」

如同副標題所說的一樣，幸福的背景是不幸，我是否能將它解讀成因為經歷過了不幸所以知道什麼是幸福呢?

然而故事最後主角的結論卻不是這麼陽光的答案︰

「幸福嗎?」

藉由我的奔走、被騙、得救等事件，守護了麻由。

所以我們今後將開始幸福家庭計畫！

如果能這麼單純的思考，不知該有多幸福。

現在的我幸福嗎?

若是這件事，沒有必要迷惑。

只是，若我自己不這麼認為—

會有新的幸福嗎?

在不幸的背景裡，會有一丁點的幸福嗎?

「………要是有就好了。」

就算感覺不到，只要能置身其中就好了。

如此一來，即使是身為仿冒品的我；即使是沒有存在價值的我，價值也不會有所損毀。

因為在幸福中，既沒有謊言也沒有真實。

在我看來這是宛如自我欺騙、自我催眠的結論，感覺不到卻又要置身其中，

只為了成就沒有謊言也沒有真實的幸福，讓我至今無法理解那會是如何的世界。

故事來到了第二集善意的指針是惡意，說實在話這真是一個頗具爭議性的副標題，

時鐘有長針和短針，

如果時鐘是善意那麼指針就是惡意，惡意的轉動是為了顯示善意嗎?

那到底是善意造就了惡意?還是惡意推動了善意?

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是善意而理解了惡意?還是明瞭了惡意之後了解什麼是善意?

這是哲學的辯論還是道德上的準則?

善與惡一直都是人類永久爭論的議題。

接續第一集沒有完全解釋的過去迷團，故事一開始就變成主角阿道和小麻住院的展開，

原本只有阿道因為第一集事件受傷而住院，卻突然演變成小麻也一起住院了，

然而其中的過程卻令人可以更加感受到小麻的異常：

麻由似乎用花瓶打傷自己的頭並自行前來醫院，滿身是血的聲稱要住院。

因為我告誡她別每天來醫院探視我，偶爾也該去學校上課。

所以她用她的方式思考，導致做出那樣的行為。

我相信大概沒有什麼人會認為這樣的行為是正常，不過這只不過是故事的開端，

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次的故事舞台背景是在醫院，也出現了新的人物，

主角阿道的前女友 長瀨 透 以及她的妹妹 一樹，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戀愛喜劇的小說，

之後的展開讓讀者第一次看到阿道除了價值觀的異常以及習慣性的謊言之外，

另一個異常之處，他無法說出某一個單字，

這個單字對他而言只要說出來就是精神上的酷刑，

肉體會有強烈的排斥反應，

那個單字就是「愛」，

對他而言這個字不管是由他自己來說還是由他人來說，在他聽來都是一陣雜音，

可以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排斥。

這代表了主角所捨棄所排斥所厭惡的記憶，由此劇情可以去推敲出這個字是他原本的名字。

對筆者來說第二集的故事並沒有第一集精采，

只能說是為了補完第一集未能解釋清楚的部分而出現的故事。

第二集解釋了為何主角的父親在當初會選上小麻和真正的阿道作為綁架凌辱的對象，

只因為主角的父親在思考要如何選擇對象時，遇上了一個名為長瀨 透的小女孩，

而這個小女孩正為了喜歡的男孩阿道跟另外一個女孩小麻較為親近而對這位大叔抱怨，

這對主角的父親而言是個有如天啟一般的契機，

而造成了之後一連串被稱為悲劇甚至是慘劇的展開，

而長大的長瀨 透會與主角曾有短暫的交往也是想去試探主角是否知道這一段過去。

第二集故事的精采點還是在於醫院殺人事件的兇手和其背後的原因

以及主角最後與長瀨 透的對話，

是最能符合副標題善意的指針是惡意的情節。

有如現實一般許多看似兇殘的手段的行為，其源頭卻是善意，

令人無法理解卻有著莫名的說服力。

第三集死的基礎是生，單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

我第一印象認為這是在說生死之間的必然性，這是哲學的論證，

這一部小說的確有著許多哲學的道理，但在我看完之後，

我再一次了解所謂理解上的差異。

故事的展開再一次讓許多新角色登場，承襲著前兩集的風格，有人登場就有人死亡，

活著的人死去了，以為死去的人卻活過來了，

在前兩集偶爾提過的主角失蹤以為已經死去的妹妹登場，當然她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除此之外，伏見柚柚這一位獨特的女性角色也吸引了我的目光，

雖然她在這一集當中的戲份並不多，

但是其獨特的溝通方式和與主角之間的互動成為了另一個特點，

在之後第四、五集，更是佔有大量的戲份，這一點留到之後再詳細敘述。

枇杷島八事雖然只在這一集出場，但她從一開始就看穿了阿道的本質，

也展現了她對阿道的排斥和厭惡，

她擁有我看來最狹窄的世界觀，她也為了這樣的觀念去殺人：

「殺害宗田同學的理由…是為了讓世界變的更美麗。」

「…就這樣？」

「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可是妳不是喜歡他嗎？」

「所以才要殺了他啊。」

令人費解的理由或是無法了解的意義，這是只屬於她的價值觀和意義，

然而她的狹宰不只是這一點︰

而枇杷島接下來的明快回答讓我覺得她無可救藥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是寬廣的，我從小就這麼認為了，這個城鎮對我來說就是世界。」

「…是這樣啊。」

「明明不懂就別裝懂。」

她尖銳地指責我，我閉上不誠實的嘴後，她再度開始說話︰

「我沒搭過電車，飛機就更別說了，也不想親眼看到海。電視和報紙對我來說都是假的，

而我之所以學英文，不過是貪圖方便外出的藉口而已。」

話多的枇杷島，斜眼確認我聽她說話的態度。

「稍微了解一點了嗎？」

「完全不懂。」

「說的也是。」

我們進行無臭無味的對話。

「因為這城鎮很小，所以我想說不定可以自己進行掃除工作，這就是我的動機。」

是的，無藥可救的價值觀，身體健康沒有任何陰暗的過去和精神創傷，

卻自己選擇了狹宰的價值和世界，不只是選擇更去付出行動，是真正的無藥可救。

不過主角卻也不是完全的否認她，甚至給予了部份的認同：

「學長想對我說什麼？」

「為了想改變世界甚至決定殺人的枇杷島真的是個異端，

而我對這樣的枇杷島在某種程度上懷有敬意。

因為基於這種理由殺人，不是不靠宗教信仰就可以辦到的事，

雖然從妳的觀點看來，這個世界的確有許多沒有向上心的傢伙。」

譬如說殺人殺到習慣的傢伙。

心中沒有這麼期望，卻在一場意外殺了人的小孩。

為了活下去殺了雙親的人。

隨了劇情進行到妹妹杏子與小麻的對決，主角陷入了兩難，並在最後的掙扎中做出抉擇：

我不想要毀壞它。

我不希望任何東西被毀壞。

因為我知道自己已經到達了極限。

如果妹妹殺了麻由那我也會壞掉，

如果麻由殺了妹妹，一切也都會壞死。

可惜現實是殘酷而且有時間限制的，所以阿道需要做出決定︰

麻由把決定權交給我。

那個麻由竟然會把決定權交給我。

答案不只一個。

但只能選一個。

我得趕緊選擇那個答案。

不管選哪邊都會壞掉。

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會壞掉。

我就在什麼覺悟都還沒做出的情況下…

我嘴裡喊叫著什麼。

我否定了什麼又肯定了什麼，擠出撕裂般的慘叫。

我命令她—

去死吧。

為了呼應這句話—刀子朝她刺了下去

故事發展從街頭殺人事件到妹妹與小麻之間的廝殺為最後高潮，

當中不管是充滿自我的世界觀，還是妹妹那種方向性不明確又充滿情感的個性，

都吸引讀者不斷去思考其中的意涵，

最後的結尾留下了許多伏筆，小麻活了下來，但妹妹是否真的死去了呢?

死的基礎是生，反過來說生的基礎也是死，

就故事的內容來說，大致上的意義是這樣沒錯，

但並不是道家那種生命有生有死互為一體的概念，

而是更為直接更為現實也更為殘酷的觀念，如同主角阿道在故事最後的敘述：

很多人在我眼前被殺，可是沒有一個人是因壽命已到或是疾病而死。

不過回頭想想。如果他們和她們沒有死，那我根本活不下來。

因為生的基礎是死。

………………………

因為被他們和她們殺了，所以我才能在這裡。

希望總有一天，成為死之基礎的生會到來。

[他們]是誰?[她們]又是指誰?

兩段話都提到了同樣用了[他們]和[她們]，然而一次卻是活下來一次卻是被殺死，

縱使我個人反覆將這1~3集看了好幾次，依然無法有肯定的答案，

我唯一能確定的第一次提到的生與死是直接指肉體上的生與死，

第二次所提到卻是所謂形而上，是精神上也是心靈上的生與死，

那最值得探討的就是什麼是精神的生與死，這種生死又是如何去判定的?

主角最後一句話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

[希望總有一天，成為死之基礎的生會到來]，

在他自己的心靈中，他到底是死還是生呢?

如果是死，那現在的他到底算是什麼?如果是生又何必說這句話呢?

這是一個令人費解的話語。

第四集羈絆的支柱是慾望 第五集慾望的主軸是羈絆，這兩集是同一個故事的連貫，

阿道因為一時的大意讓小麻去畫[阿道]的畫像，因而造成小麻認知與現實的錯亂而崩壞，

結果麻由壞掉了，

主角決定回到過去的家裡，取回能夠讓小麻復原的物品，

因為諸多原因伏見柚柚也跟了上來，兩人就這樣回到主角過去所住的家，

當然故事的發展不會如此單純，他們倆人所面臨一樣是詭異莫名的殺人事件。

我要修好麻由。雖然醫不好，但要修好。

都是因為我騙麻由騙得還不夠才會變成這樣。

在過去就一再的提示過，小麻的認知與現實是不一樣的，

阿道因為一時的大意而讓小麻回到崩壞的情形，

也因此他失去了阿道的身分，成為一個沒有存在價值的人，

至少主角自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要修好小麻，藉由更深的欺騙修好她，

如果從之前的作品一路看下來，就會對主角的這個行為感到認同，

因為就現實角度而言，小麻是不可醫好的。

主角在第三集裡曾經說過：

「不過不管在封閉的環境過了多久，要回到社會還是很難，

大概是因為院裡很少有會攻擊自己的人，

所以就算適應了那個環境，人際關係變得圓滑，也不代表學會回到現實的能力，

所以也有很多人出院沒多久又回來。

這就是時間能治好的是心中傷而不是扭曲的心的證據。」

而扭曲的心靈會促使已經治癒的傷再度復發，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而小麻是比這種情形更嚴重的狀態，只要一碰到傷口就會立即崩潰，

小麻的扭曲是因為人不可能去接受那種現實，

所以自我的意識將認知和心靈都扭曲修改，藉此自我保護，

所以一旦將小麻用醫學的方法去治療，只會讓她正視現實而進一步完全崩壞，

所以不是不能醫好，而是不可以醫好。

故事的發展從主角與伏見兩人會到過去的家裡，

遇到那奇異一家人大江家開始，父親、母親、長男、長女、次女、三女、兩個傭人

加上男女主角兩人，展開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故事，

若以人際關係的複雜價值觀的錯亂，這兩集比起前三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次故事的發展再我再一次體會到，

所謂價值觀的顛倒不是知道自己的價值觀是有問題的，

而是認為普世的價值觀是有問題，自己的認知才是正確的。

所謂絕對的主觀就是認為自己的是正確的。

故事的發展並沒有隨著殺人兇手的發現而結束，甚至可以說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被封閉的屋子，被切斷的水電，彷彿是要走上全滅一般的結局發展，

令人無法去想像最後會怎麼樣，在故事中主角經常拿自己去與伏見做比對，

結果他越來越懷疑自己能不能夠被稱為人。

我本來以為—雖然我無法理解他人心中的痛苦，但至少可以理解人心痛的瞬間…

而造成這一切發展的的源頭，卻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但在作者的安排下卻能讓讀者去理解到當中原因，

讓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作者這種對人性上面的安排。

腳下傳來呢喃聲。

往下一看，伏見正用嘴巴開開合合地對我提出無聲的疑問。

「就因為這種理由……而殺害家人?」

她的問法彷彿在責備我一般。

「妳不了解也好，這樣比較健康。」

就連我當時看到這裡時，我也有著相同的想法 [妳不了解也好，這樣比較健康。]

故事的最後活著出去的人有四個，其中兩個當然是主角和伏見，

另外兩個就期待有興趣的人自己去看了。

故事的副標題分別是羈絆的支柱是慾望、慾望的主軸是羈絆，

這一次的副標題可以很簡單的從字面上去理解，而且也不難理解，

但最大的問題是不管多麼扭曲的慾望都可以形成羈絆，而這羈絆自然也不會有多正常，

反過來說，形成羈絆的慾望在奇怪也不奇怪了，

也就是說這次的副標題要提示的不是結果，而是這形成過程中的扭曲和不可思議的結果。

故事的最後讓我又再度重新去思考，社會普世的價值觀是否真的是正確的，

這也是這一部小說一再讓讀者可以重新去探討的地方，

或許作者沒有這個意圖，但的確造成了這種效果。

目前小說的進度到第5集，什麼時後會完結，我不知道，故事的最後走向也依然不明，

這部作品從出道開始就已問題作聞名，在我看來問題作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讓人探討，

當然就已嚴格來看這部作品依然有許多問題。

首先最大的問題就是以現實角度來看，

不管是主角群還是配角群都可以說是特例的人物，有著獨特的個性，甚至大小不一的怪異處，

以一個城市而言似乎太多了點，當然無巧不成書，這只能說是這群人就剛好碰在一起了。

再來就是主角的第一人稱寫作手法沒有太大問題，

但內容有時候真是過於抽象，令人無法理解他的思考內容。

口頭禪[騙你的]算是一個特色，

也是一個經常要讓讀者去猜主角這話有多少可信又有多少是真實。

不管如何，對我個人而言這部有優秀的作品，我有事沒事都會閱讀，

當然其實我也不是很建議心智年齡15歲以下的人看這部作品，

基本上已輕小說現階段的定義來看，這部作品實在一點都不輕，

但我覺得不管認同還是不認同，都應該接觸這一類的作品，

並不是長篇大論的討論幸福與不幸、善意與惡意、生與死甚至是其他等等，

而是看著這樣的故事之後，從領悟到了什麼

就算什麼都沒有也可以看到一個故事，不管如何都不會是損失。

- 待續 -